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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石红梅

金玉屑(在本贴中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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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30 19:26:46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一(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7-23 19:26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这个金陵的三月熙暖晴和,学堂桃 ...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一(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六月天说落雨便落雨了,说晴便晴,南京素来湿气重,这便更要闷煞人。租屋院内草木越发繁盛了,我突然有些想种芭蕉(如我于前数年之自作《竹斋小札》中所言,我以前不喜芭蕉的,然则现下想法有些微变化)。这般样闷煞人天气,若格子窗棂间青碧芭蕉叶子,或许会爽朗些。学堂里有同学弈棋,棋之道我以前亦爱,现下却全无兴趣了。世事如棋,本是较车、马、炮与黑白子有兴味得多。同理,扑克牌我也早不玩了。麻将我素来兴趣不大,因若无好牌搭子,除非“天糊(天糊系麻将糊法一种,坐庄起手14张已糊牌者)”或牌技惊人,否者遇上情商高、会作弊人左右是输——因便是“地糊(地糊系指麻将起手十三张报听牌,再摸第一张牌时手上14张即糊牌者)”遇上会拆牌人宁愿自己不糊,只是碰、吃都得输尽,至少是糊不成。故于此我也早无甚兴味了(我就遇上一次地糊听牌,却生生为我父母联手拆牌,两人碰、碰、吃、吃,结果我左右摸不着牌,反是输了的。现下想起来还很生气呢——真的,难得遇上那般样好牌,结果还输却了,真真恼煞人)。
    我一直买书不多,因哥哥藏书甚丰故,我是自小读哥哥藏书长大的。哥哥曾玩笑说,我如有天嫁人,将他一屋子书皆送与我为礼好了。故此我虽藏书不多,然读过书也不少了。
    前些时多雨,昨儿大晴,我着的蓝紫衫儿,深灰及膝裙,衫儿颜色如我于《越衣金翡翠之藏真绿竹篇》中初见你——梅君(牛顿)时,你衣衫颜色,只是你所着蓝紫衫儿锦缎样的,故我称之曰“锦蓝”。结果就便有人赞我言昨儿所着衣衫色泽高贵中很见得体。
    近日正专心为吾之将之所作《神都之武曌李治篇》准备资料、研读史书。同时,我亦为你——梅君(牛顿)作的两阙小诗,我把与你看看好麽?

  牛顿之绿竹之五(绿竹作于六月十五日)
要薰些白檀香麽?牛顿,
近日微雨呢,正宜试香节候。
我打算制些合香的,
蜜里加些牛乳粉,会奶香些。
沉、檀自然都好,丁香也还不坏,
你会喜欢的,对吧?
牛顿,我新用之青茶真不错的,与你烹些何如?
草丛湿了我衣裳了,风刮了我的伞,
或者,剪些嫩草,研些青草汁,合在香里也会好麽?
嫩草青青,用在香里当不坏的。
你做什麽呢?牛顿。在试溶剂麽?还是在算流数?
不然就拿你的小炉制香罢,看来很合用呢。
不然你制。
你手这般样儿灵巧,会做得好,对吧?
牛顿,你听屋外风声雨声,且不要出门了,
就在屋里,我烹些新茶与你。
我近时饮的青茶真不坏的。
竹子要长高了,
就像我,去年也长高了呢。1米67样子。
牛顿,我烹的青茶滋味何如?


  牛顿之绿竹之六(绿竹作于六月十五日)
风声雨声,真一夕呢。
牛顿,市上买不到我用的香,
怎样办哪。
我要你替我寻些些。
你那般多试剂,学院那般多草木,
一定配得好来。
我看你的棱镜倒也不坏,
只是我想要随山形的,那般规整太无趣了。
你磨的视镜也不错的,可以看夜晚星星,
只是好些蚊虫,真烦恼人哪。
我打算晒些青豆角,
成了时与猪肉调味,真不坏的。
其实新鲜的干煸也不错,
我作与你试试好麽?
你一定猜想不到,我厨艺真不坏哪。
我还会下棋,与旁人对弈总能赢的。
不过遇上你泰半是输。
算了,不与你下,我不喜欢输。
牛顿,昨夕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你选了些青瓷与我,梅子青(弟窑)那种——

    绿竹(民国十九年六月下旬)

石红梅 字(2016-7-30,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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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6 20:05:53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二(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7-30 19:26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一(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六月天说落雨便落雨了,说晴便 ...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二(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北平伏日真奥热难耐,虽然这几日方下的雨。昨儿穿了青蓝地印淡蓝小碎花短袖衫,搭岩石色窄裙,倒还不失典雅。小曼自上海与我写了一封长信,道志摩友人,就从文君的,于适之君任校长的中国公学授课时爱上了一名女学生。本来恋爱也极寻常事,况现下讲新文明了,爱上女学生虽然不合旧礼教,然在新教授里时兴得很呢。可单相思的从文君偏偏不擅言辞,什么都不会讲,就只是写情书,结果女生也未得回信。平日里看着极文弱的从文君竟至于急得要寻自杀,对女学生室友说的好些恐吓言辞,宣称“如果得到使他失败的消息,他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刻苦自己,使自己向上,这是一条积极的路,但多半是不走这条的,另一条有两支,一是自杀,一是....总是会出一口气的”之类的话,把女学生与她同室好友都吓坏了。女学生就拿了从文君写的一大包情书迳自找校长适之君谈,声言教师爱上女学生实在是极之不名誉事,就请适之君为她做主。
    适之君既系从文君好友,自然夸从文君“是天才,中国小说家中最有希望的。”并力劝女学生与从文君交朋友。女学生左右不肯,适之君又道“社会上有从文君这样的天才,人人应该帮助他,使他有发展的机会!”又很言说了一番从文君对女学生的爱慕——譬若“从文君崇拜密斯张倒是真崇拜到极点”这般样话,请其与从文君通信。然平日里极擅言辞、本以为可轻易助成从文君美事的适之君还是为女学生固辞了,这算是适之君一生中少有的一次完全的惨败。
    未待女学生拒绝之信至,从文君已经给女学生又写的一封据称“字有平时的九倍大”之信翰,并言“从王处知道一点事情,我尊重你的顽固,此后再也不会做那使你负疚的事了。若果人皆能在顽固中过日子,我爱你你偏不爱我,也正是极好的一种事情。得到这知会时我并不十分难过,因为一切皆是当然的。很可惜的是若果你见到胡先生时,听到胡先生的话,成不免小小不怿,这真使我不安。我是并不想从胡先生或其他方面来挽救我难道失败的,我也并不因为胡先生的鼓励就走所谓极端……若是我还有可批评的地方,可怜处一定比愚蠢处为少,因此我的顽固倒并不因为你的偏见而动摇。我希望一些未来的日子带我到另一个方向上去,太阳下发生的事,风或可以吹散,因爱你,我并不去打算我生活……我愿意你的幸福跟在你偏见背后,你的顽固即是你的幸福”之类云云。未几女生决绝信至,从文君又与的六纸长函谓“兆和小姐:感谢你的知会,由王处见到了。我所说分内的东西,就是爱你的完全失败,明白了,毫没有什么可奇怪的。目下虽不免在人情上难过,有所苦痛……我总是爱你你总是不爱我,能够这样也仍然是很好的事,我若快乐一点便可以使你不负疚,以后总是极力去学做个快乐人的。一个知道了一点事情的人,当他的爱转入无希望中去时,他是能够把口喑哑,不必再有所唠叨了的。关于我爱你使你这时总还无法了解的一切,另一时若果把偏见捎去,还愿意多明白一点时,我想王并不缺少机会同你提到。……女子怕做错事,男子却并不在已做过的错事上有所遁避,所以如果我爱你是你的不幸,你这不幸是同我生命一样长久的。我愿意你的理知处置你永远在幸福中。”“每次见到你,我心上就发生一种哀愁,在感觉上总不免有全部奉献而无所取偿的奴性自觉,人格完全失去,自尊也消失无余,明明白白从此中得到是一种痛苦,却也极珍视这痛苦来源。我所谓顽固,也就是这无法解脱的宿命的黏恋。你不要向我抱歉,也不必有所负疚,因为若果你觉得这是要你道歉的事,我爱你而你不爱我,影响到一切,那恐怕在你死去或我死去以前,你这道歉的一笔债是永远记在账上的。我现在是打算到你将来也不会要我爱的,不过这并不动摇我对你的倾心,所以我还是因这点点片面的倾心,去活着下来,且为着记到世界上有我永远倾心的人在,我一定要努力切实做个人的。”
    女学生却依旧无语。
    不消说,此时适之君、志摩君皆竭尽朋友之义,一力相劝从文君。适之君更用最科学的态度言“这个女子不能了解你,更不能了解你的爱,你错用情了。爱情不过是人生的一件事,我们要经得起成功,更要经得起失败,你千万要挣扎,不要让一个小女子夸口说她曾经碎了沈从文的心。”至乎志摩君就劝他“这事不能得到结果,你只看你自己,受不了苦恼时,走了也好。”从文君觉得适之君的话不能存在,于是信服了志摩君言语,打算不教书了要就离去。这段折磨从文君近一年爱情也不知未来如何了局。说来从文君亦真可怜。
    绿竹(民国十九年七月)

石红梅 字(2016-8-6,阵雨,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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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19:34:21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三(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8-6 20:05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二(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北平伏日真奥热难耐,虽然这 ...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三(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北平是八月了,虽前儿几场暴雨,凉爽了不少,然这几日又复酷暑。兰芳已自国外巡演归来,其祧母去世,正在治丧。小冬闻讯奔至梅宅,却为下人依芝芳吩咐拦在门外,芝芳更称断不允小冬入门,否者自寻短见。她正怀了孕,说干脆便交代两条人命。兰芳全没了主意,只得劝小冬归家。小冬真伤心欲绝,甚言再不欲与兰芳一起。看来这一对真难了。
    志摩君已决意不再于金陵教授英文,是经辞职。适之君将往赴北平,力劝志摩君亦往,志摩还在犹豫。从文君近来心情平复了许些,据说因兆和待他和缓了些。
    山翁仍沉迷他自创枯柴刻印法,他新近刻了一方封门清与我,上“梅花”二字。山翁言我虽名绿竹,然最宜梅花,尤宜红梅,故以为赠,并笑称其实我若名“红梅”,一定最佳。我问他为何没有将上次我换与他的铜印磨去重刻,他却道原刻不错,且管留着。况上虽是我的名字“绿竹”,也无关系,反正他亦爱竹,就当刻的“绿竹”本意罢。山翁知我最爱小篆,故此与我刻的元朱文印。山翁平日本少此刻体,一旦治之,却极尽典则,出我意表。
    这月接理之君来书,言前些时长江暴雨各地水涨,武汉且成泽国,恐南京亦自难免。要我往金陵时多加注意,看来今夏真多事多忧。
    母亲昨儿病了,腰腿酸痛,用的麝香壮骨膏方好些。我很替母亲忧心,母亲却安慰我说年岁增长,病痛难免。哥哥也道非甚紧要,会得好转。我还是不开心了许久。
    君书前些时与我言起,兮君新开了一家旧书店,就什刹海左近,不大门脸,都些熟客,兮君有时还与人提及我云云。我听了很些犹豫,前时往什刹海左近闲散,然终究没去兮君之书店——兮君想必定了性子,做些事情也好,我何必再见他呢,就这麽算了罢。
    时令已立秋了,然长夏中,街边梧桐树蝉音高鸣,母亲今晨往左近新买果蔬,午时我与母亲出门收的包裹。
    绿竹(民国十九年八月)

又及一:梅君(牛顿),今载江南各处水患当真严重,金陵亦不能免。既如此今载收成也将遭了,年景不好,农家自是难过,当真可怜。
    绿竹(民国十九年九月)

又及二:梅君(牛顿),今日中秋,南京的月真好,城中各处熙攘,好不闹热。这虽非我于金陵过的第一次中秋,然因将是学中最末一次,故此很些怅然。学堂同学联谊,我也去了,去之前往街市买的些月饼、陈皮梅、玫瑰、芙蓉糕,因不喜猪油缘故,我买的五仁素月饼,很是干净,芙蓉糕也还好,当然应节果品也准备的些,还有紫菊花。现下都讲新文明了,女子都不兴拜月,但熏香还要有的,正好藏香还有些些。
    同学联谊结束归的租屋。月上时租屋院内当真清朗,井侧附近院墙处淡竹亦萧疏有致,风拂过耳,紫菊花恰半开,插于瓶中很些幽趣。我饮了些瑞典口味的柠檬伏特加,还算清淡(我预备四十四岁后便不饮酒了,因都说中年饮酒于身体多所不宜故,是不可不防)。想起母亲、哥哥,不免有些思情。
    租屋院内对紫菊花酒饮些时,隔壁里院隐隐传来乐音,大约亦因秋节,邻居请客闹热。待邻里乐音渐低了,我将哥哥送的留声机自屋内取出,听莫扎特《小夜曲》。清朗的风依次拂过,紫菊花有些微颤,竹叶于秋风中摇曳着。我饮着柠檬伏特加于租屋院内留声机侧清坐良久,将近子时,方归租屋灯下,与梅君(牛顿)——你,细细笔札。
    绿竹(民国十九年十月六日,中秋)

石红梅 字(2016-8-13,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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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20 19:44:35 | 显示全部楼层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8-13 19:34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三(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北平是八月了,虽前儿几场暴 ...


    金玉屑 封缄 七十四(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时序已经仲冬,金陵依次天寒,北风清凛,草木凋零。因是学堂最后一个冬月,行在学堂院内,不免生些微惆怅之情怀。前次往乌衣巷时,巷中龙爪槐依次还在,老树虬枝,微微薄雪,古井处正无人,我于井侧侧徘徊良久,想起羲之,不觉怅然。里巷深处旧梅花尚未得开,琵琶巷茶社三两客人,想是因冬月了,人是少些。不过似乎皆近处熟客,与茶社跑堂偶尔说两句近时新闻,金陵旧故。茶倒是不坏,西湖龙井,明前清茶。干丝、五香豆也还以前那般。午饭时辰,跑堂推荐说近处一家饭馆新来厨子做的清炖狮子头、糖醋排骨委实不错,还有虾黄豆腐。但我还是着他去要了盐水鸭、素什锦、二冬汤,点心煎包而已。
今冬并不算寒,大约薄雪缘故,街道上行人亦不为多,琵琶巷口有卖桂花糖炒栗子的,想起北平板栗,买了些些。归租屋时半下午,天色依例阴沉,好在薄雪倒是止了,院内并不难走。
    前些时接小曼、适之君先后来翰,小曼道志摩君辞职了,将随适之君入京。若这般样,腊月便皆可再会面了。
    近日理之君亦来翰曰,一切均好,毕业后拟先往家乡(黄石)小住,再往南方工作,当然日后还是要归于黄石。本来历史系毕业的很些往教育部门或行政院所,但理之君言现下中国工业还是落后,故虽不喜生意,还是决意往商界发展。又道日本野心现已昭然若揭,若战事横起,自己虽不能亲赴疆场战将杀敌,然定在后方兴实业以图救国。我读了信好生感动,觉理之君倒不失为一有抱负理想人。理之君又道晚清之末,国家羸弱,清末诸人如慈禧、光绪者实难辞其咎,固其无能也,而清人尚梦复国,实在可笑。我亦颇以理之君此言为然。
    理之君问我日后打算。我很想了想,现下新社会了,女子出来做事的颇多,治国一道总赖经济,我虽然学的亦是历史,然素于政治经济一途,甚为留心,则末日后筹措于此,亦是一途。本来我私心最喜的还是做图书管理员,以为世上最悠闲之工作。然若国家危难,总不能袖手自闲,为国家出一份力自当出一份力,总之于国内尽心就是。当然治国经济,不可全靠生意人,以其良莠不齐,其中唯财是举、以利为图、发国难财者,终归难以倚赖。当然爱国商人所在亦多,是国家之一份中坚力量,不可或缺,危难之时,挺身而出者亦在多数。国之所需终当以爱国、良知、道德及经世学识,书呆子固不可取,贪鄙人亦不可靠。
    至于理之君计划毕业后将往南方小住并邀我亦往一事,我正在思度中,届时恐怕要看母亲、哥哥之安排,估计不会往江西、湖北两地,故此也难与理之君再叙了。
    绿竹(民国十九年十二月)

石红梅 字(2016-8-20,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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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26 22:38:08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五(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本帖最后由 石红梅 于 2016-8-27 17:16 编辑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8-20 19:44
金玉屑 封缄 七十四(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时序已经仲冬,金陵依次天寒 ...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五(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将近寒假,甚乃无聊。今冬金陵虽只薄雪,然数九时节,仍凛寒意,檐前冰溜有时折断,微间清音。因无甚事,我只是于院内读书,有时往乌衣巷闲散,或夫子庙看些古玩。说来也巧,前儿腊八,我于夫子庙新淘得一水晶琉璃,冰雪透明,玲珑可爱,颇可赏玩。店家本说不卖,见我喜欢,居然极低价格就把与我了,简直是送。我倒好生诧异的。琉璃一角微刻“似水若风琉璃意”字,语颇风雅,真得人意。
    今冬年节晚,街市都很闹热,夫子庙、珠宝廊、中正街都算熙攘,广告牌亦常见。然想不到现下商家都这般样懂宣传了,竟有印制小册子专行赠送说是XX周年纪念,上有“中华民国二十年元月印赠”之类。不单宣传自己,里面还有便民五年日历(自二十年至二十四止)、金陵简明地图、名胜纪要、近六十年阴阳历便查表、中外新旧度量衡换算表(如英寸、市寸、盎司、磅、公斤等)、中国航空公司航空邮递办法、各条铁路线与航线时刻价目表、金陵公交车线路图及小铁路车次价目表、沿线停靠车站之明细诸般等等,甚至还标明了公交车价钱——每站售铜元十二枚。此外,最后几页还制成通讯录,上有姓名、住址、职业、电话诸项,当真具商业意识。我接过后随手转发给路人,没有携回。
    近日闻听得志摩君将要赴任北大教授英文,适之君不消说也在,大约彼时可以小聚。只有小曼要在上海,志摩君是还落单,然他就说要住适之君那里。徽因亦早归得北平,届时再看罢,约莫很些人都可相会。
    昨夜夜雨,今晨竹叶皆冰,往井处铺的花岗石亦不好行走,我洒了些炭火屑。自来水是停了,只能取井水来用,滴水成冰,真天寒的。午后无事,我于炭火旁阅书——《晋书》正阅至羲之意。
    绿竹(民国二十年元月)

又及:梅君(牛顿),志摩君是至北平了,就住适之君家中。志摩君说房间在楼上,一大间,内有汽炉,楼上有澡室,舒适的很。志摩君本来一心要小曼同来,小曼不肯,也无法了,此后志摩两地奔波,可见苦也。思成君、徽因早自东北以归,听说徽音极可怜,陪人至协和医院为她自己大夫看见,拉她检验,诊断结果说肺病已深至危险地步。目前只有停止一切劳动,山上静养,孩子、丈夫、朋友、书,一切皆须隔绝,过六个月再说话。当真晴天霹雳。好在房子香山现有,问题思成君、孩子怎办。徽因身体本来就弱,现下更是瘦得厉害,思成君亦可怜,全没了主意,唉。
    绿竹(民国二十年二月)

石红梅 字(2016-8-26,阴转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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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19:48:02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玉屑 封缄 七十六(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8-26 22:38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五(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将近寒假,甚乃无聊。今冬 ...


    金玉屑 封缄 七十六(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现时已经三月,今春年节晚,算还在孟春。志摩君来信曰徽因正式往香山清心静养,病况已略好转,友人们常往探望,虽然医生嘱咐最要静心,然皆往陪坐些时遣其寂寞。志摩君倒不避嫌,偶尔亦往,同去的岳霖君。志摩、徽因事经多年,早成知己,思成君亦明,并不在意。然徽因本来是位美人,现虽病中,恋慕者亦夥。最新单相思的岳霖君,一位哲学家,其于徽因之爱意,正其心底里,淡荡低徊。大家都看出来,却皆并不说破。
    今年元宵节(3月3日),我于金陵独过倒还潇洒。院内花草仿佛知我,随风飘摇,竹子越发好了,井水亦还冰冽,我置了些果品于其间,倒还颇得滋味。
    因计划未来将创作《与牛顿(梅君)相遇在一个剑桥郡之玫瑰薄雾之仲夏暮春》故,正大量搜集相关资料,其中现下之热门话题,包括所谓“量子”之理论,吾皆愿意在吾未来之所作中简单探讨一二——
    (之所以愿意在吾此之封缄中简单述及一二关于未来吾将创作之《与牛顿(梅君)相遇在一个剑桥郡之玫瑰薄雾之仲夏暮春》之内容,是所谓欲有以使阅吾此书信集《金玉屑》之诸君,可以窥吾未来之将有所作之《与牛顿(梅君)相遇在一个剑桥郡之玫瑰薄雾之仲夏暮春》之内容之一二意)
    吾愿意在此封缄中简单述及一二之内容包括(当然,这只是吾于未来之将所作《与牛顿(梅君)相遇在一个剑桥郡之玫瑰薄雾之仲夏暮春》中之一小部分):“量子纠缠”,“瞬间位移”之可知可见与“暗世界”,组成人之最小微粒之“自动更新”中所含之恢复信息与“时间移动信息”间之暗关联,“思维之暂屏蔽”与“思维劫持”“反劫持”,“意志”“思维之瞬间转变”念力,“念头之来处”与“念头之暗示劫持”,“时间之衰变”与“粒子之衰变或更新(青春)态”,“空间去除其真实组成部分后虚空真实之间态与牛顿(梅君)所论之以太”,“机器之思维之另一种意念形成、表出体”,“暗三维世界之瞬间位移”,“观照”,“最初级之意念暂止”,“思维之可同时两分与思维之修改删除”。
    =====以上为吾之计划将于吾未来之所作《与牛顿(梅君)相遇在一个剑桥郡之玫瑰薄雾之仲夏暮春》中从细探讨之一小部分之吾之所思。
    简单将以上之吾之将之所作述及后(此将于吾之所作中仔细阐述并论及),吾还想再次对吾于科学之群山之巅所见之唯一者——牛顿(梅君)深深一鞠躬,以表达吾对他的至深至切之景仰之情。
    谨以此吾之将之所作《与牛顿(梅君)相遇在一个剑桥郡之玫瑰薄雾之仲夏暮春》献给牛顿(梅君)。
    绿竹(民国二十年三月初)

石红梅 字(2016-9-3,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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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0 19:34:45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七(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9-3 19:48
金玉屑 封缄 七十六(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现时已经三月,今春年节晚, ...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七(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仲春时节了,草长莺飞,虽还未过花朝。我是常于校园内萧散。适之君近日来翰谈及志摩君近况,每日课时常过四小时,又皆非其所素习,不能不稍事预备,乃至每睡皆迟,早则不能不起,当真苦矣,连适之君夫人冬秀都道可怜。倒是志摩君看得开,曰此本分内事,连年上海金陵舒服过当,现正该加倍付利息了。韵卿夫妇也时常来适之君处。故此志摩君虽独自一人,然友人多聚,也可稍慰其思念小曼之情。当然志摩君还是两日一信,寄与小曼,说来小曼亦算有福了,爱人如此。然不久小曼就说,因志摩君去冬兼职于北大时曾往沈阳探望徽因,后徽因归北平后又住徽因家,现虽住在适之君家里,然又往香山探徽因缘故,很些浮言。小曼虽未必就信,还是专行去信揶揄了志摩君。结果志摩君就特致书小曼解释道——
    “我无日无时不念着你。你的媚影站在我当前,监督我每晚读书做工,我这两日常责备她何以如此躲懒,害我提心吊胆,你是错怪了亲爱的。至于我这次走,我不早说了又说,本是一件无可奈何事。我实在害怕我自己真要陷入各种痼疾,那岂不是太不成话,因而毅然北来。你,我岂能舍得。所以忍痛把你丢在家里,宁可出外过和尚生活。我来后情形,我函中都已说及,将来你可以问胡太太即可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乖孩子,学校上课我也颇为认真,希望自励励人,重新再打出一条光明路来。这固然是为我自己,但又何尝不为你亲眉,你岂不懂得?至于梁家,我确是梦想不到有此一着;况且此次相见与上回不相同,半亦因为外有浮言,格外谨慎,相见不过三次,绝无愉快可言。如今徽音偕母挈子,远在香山,音信隔绝,至多等天好时与老金、奚若等去看她一次。(她每日只有两个钟头可见客)。我不会伺候病,无此能干,亦无此心思。你是知道的,何必再来说笑我。我在此幸有工作,即偶尔感觉寂寞,一转眼也就过去;我的知心除了你更有谁?你来信说几句亲热话,我心里不提有多么安慰?已经南北隔离,你再要不高兴我如何受得?所以大家看远一些,忍耐一些,我的爱你,你最知道,岂容再说。I may not love you so passionately as before but I love all the more sincerely and truly for all those years.And may this brief separation bring about another gush of passionat。(本段引自志摩君致小曼信函)”
    那志摩君也算颇可爱了,是吧,梅君(牛顿)?
    绿竹(民国二十年三月)

石红梅 字(2016-9-10,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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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7 19:24:01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玉屑 封缄 七十八(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9-10 19:34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七(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仲春时节了,草长莺飞,虽还未过 ...


    金玉屑 封缄 七十八(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暮春金陵景致当真嘉好,学堂满开的紫藤花,累累垂坠,且些薰香,算是一景。我新近准备之《神都之武曌李治篇》已大致齐全,当然写作还需费些时日。现在计划开篇之《将开之荼蘼之太平公主恋爱日记篇》,算是《神都之武曌李治篇》续笔,两部小说后前首尾。
    因将写至则天吾皇出家事,本来宫中曾承宠又无所出之妃嫔自然于帝王崩逝后依制于皇家尼寺出家。然妃嫔出家之皇家尼寺何处呢?实在一般于宫廷禁苑。尼寺非一二,各依品级入相应(品级)之尼寺(出家)。妃嫔出家后粗活还是不会触及的,尼寺中皆安排有粗使人,且依品级有专之侍应者。当然品级太低时(譬若九品下)可能只有粗使人,而无专安排之侍应人了。侍应人泰半为妃嫔所择之原来侍女一或数人出家为。贞观一朝后宫之宫人数不算唐时最多(玄宗朝后宫之宫人数为唐时冠),然则天吾皇原为五品才人,出家时自有侍女依制出家以侍之。
    至于史载“上因忌日行香见之,武氏泣,上亦潸然”,则肯定非于则天吾皇出家之尼寺。因周年,大忌也,皆选最重要之皇家寺院举行,规模盛大,百官皆集。如于则天吾皇(原五品)出家尼寺举行,祀后百官饮食、休息地便无法安排,遑论其他。虽然如此,无论周年忌于何之皇家寺院,李治必能面见则天吾皇。以此周年忌时,所有出家之太宗原属之妃嫔必皆安排至也(除非病重或有它因)。周年忌面见之,此见倒甚合理。
    则天吾皇好文墨,常为诗文,惜流传下来诗作不多,不过四十余阕,除去庙堂礼乐之制外不过数则。其中最广为人知之两阕为《如意娘》、《开经偈》——
    如意娘(武则天作)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
    开经偈(武则天作)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
    两诗流传甚广。特别《开经偈》一阕,阅佛经者,开篇必以见之,阅者之众,不可以言。
    此两阙(则天吾皇所作之《如意娘》、《开经偈》),亦真诗中之君主。虽屈宋之才,李杜之诗,乃至历朝之君王将相、才子佳人作,皆不能过此也。
    此谓之公论。
    绿竹(民国二十年四月初)

石红梅 字(2016-9-17,多云,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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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24 10:54:33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九(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本帖最后由 石红梅 于 2016-9-24 14:19 编辑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9-17 19:24
金玉屑 封缄 七十八(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暮春金陵景致当真嘉好,学堂 ...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九(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近来懒散的很,全不欲为文章,只闲来写的几则小诗和篇小文。然则因有人言,吾之所作之小说《越衣金翡翠之藏真绿竹篇》中对绿竹(小说女主人公,就是我)之心上人梅君(就是牛顿你)有“衣锦蓝(锦缎蓝色衣)”之描写,而“蓝”于唐五代时所指者染草(名词,蓝草色绿)也,非今人之所谓“蓝色(形容词)”,恐用词有误、蓝绿不分云云。决意还是探讨一下古时“蓝”用为形容词以为颜色之义时之大致脉络。故此乃有斯(封)缄。
    《说文》:蓝,染青草也。《诗经 小雅》:终朝采蓝。蓝,染草也。《周礼 地官 掌染草注》:染草蓝、蒨,象斗之属。
    以上所言,大约都以“蓝”为染草无疑。故皆以为“蓝草色绿”义。若“春来江水绿如蓝”句,此处之“蓝(草)”,即指蓝草之色“绿”也。
    旧时“蓝”作形容词时有一义通“褴”,为“褴褛”义,故很些人以旧时“蓝”作形容词时皆指“褴褛”义。
    则末“蓝”作形容词以为“蓝颜色”义始于何时呢?

    唐时有诗,诗中有句,“上有蔚天,垂光抱琼台”系唐杜甫《冬到金华山观因得故拾遗陈公学堂遗迹》中句。此处“蔚蓝”之“蓝”为形容词“蓝色”无疑,“蔚”者,繁盛义也,“蓝”,形容词蓝色也,故曰“蔚蓝”,以天之湛蓝也。云“蔚蓝” 非指“蓝色”义乃名词“天”之义者,真非解人者也。“蔚蓝”后尚有“天”字,以诗之常用法,断不至一句五字中两词三字一义也。
    再举唐时一例,唐皮日休《奉酬鲁望夏日四声四首 平声》“塘平芙蓉低,庭闲梧桐高。清烟埋阳乌,蓝空含秋毫。冠倾慵移簪,杯干将餔糟。翛然非随时,夫君真吾曹”,此处“清烟埋阳乌,蓝空含秋毫”词全对仗,天无绿色,“蓝”为形容词“蓝色”义无疑。
    以上皆唐时“蓝”作形容词,形容蓝天之“蓝色”义所用范例。

    再言宋时。
    “涪右金华宅,上有蔚天。当年玉女何事,未摆世间缘,要把平夷心事,散作吉祥种子,春暖玉生烟”则系宋时魏了翁于《水调歌头 叔母生日同家人劝酒》中因袭杜甫原句了。
    宋时释绍昙《寄梅墟陈提幹》“齿履登临乏款延,薰风报谒郁蓝天。拂尘未下云檐榻,采宝新归海国船。”

    以上皆唐、宋诗词中作“蓝天”、“蓝空”时之用法,天无绿色,当为唐、宋时以“蓝”为形容词“蓝色”义典例。

    《元史 舆服志》:天子质孙,………夏之服凡十有五等,服答纳都纳石失(缀大珠于金锦),则冠宝顶金凤钹笠。服速不都纳石失(缀小珠于金锦),则冠珠子卷云冠。服纳石失,则帽亦如之。服大红珠宝里红毛子答纳,则冠珠缘边钹笠。服白毛子金丝宝里,则冠白藤宝贝帽。服驼褐毛子,则帽亦如之。服大红、绿、蓝、银褐、枣褐、金绣龙五色罗,则冠金凤顶笠,各随其服之色。………
    百官质孙,冬之服凡九等,大红纳石失一,大红怯绵里一,大红官素一,桃红、蓝、绿官素各一,紫、黄、鸦青各一。夏之服凡十有四等,素纳石失一,聚线宝里纳石失一,枣褐浑金间丝蛤珠一,大红官素带宝里一,大红明珠答子一,桃红、蓝、绿、银褐各一,高丽鸦青云袖罗一,驼褐、茜红、白毛子各一,鸦青官素带宝里一。……
    此处“蓝、绿”各言其色,是元时所言“蓝”亦已为形容词“蓝色”义之范例。

    《明史 舆服志》亦“蓝、绿”各言其色,不复赘论。

    以上唐、宋、元皆有“蓝”用为“蓝色”形容词义之例。

    乃尔皆证。

    又:梅君(牛顿),吾虽名绿竹,然如梅君(牛顿)——你般,甚爱锦蓝,古典暗红亦可。至于大红大绿,用于衣装则未免太过俗艳也。然绿之用于瓷器则未为不可,如青瓷之梅子青如绿竹之色,固吾所爱(当然是弟窑,哥窑则非吾所喜也)。至于汝瓷之粉青,有近豆青略灰者,器形殊为普通,近日得之,颇觉失望。然也只得将就用了。
    又及:方又得汝瓷之淡色天青者,色泽殊为古雅。又有豆青淡色之属、瓷壁稍厚作四方杯形者,有高古意,则又觉汝瓷颇可人爱了。
         可见瓷器端赖人作。

    绿竹(民国二十年四月)

石红梅 字(2016-9-24,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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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 19:22:41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玉屑 封缄 八十(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9-24 10:54
金玉屑 封缄 七十九(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近来懒散的很,全不欲为文 ...


    金玉屑 封缄 八十(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孟夏草长,各处鸟啼,金陵尚未暑意,然淡荡天气,亦颇可人心怀。说来吾是北平长大之婴孩,自然习于北平。只于金陵时日长了,亦觉能得人意。吾幼年时,因兄长长我十岁,长兄幼妹,疼惜是该当的。兄长后来游学,长伴我的多是母亲。有时母亲外出,家中不过我独自而已。彼时尚未小学,我常独于家中看书——说来也是奇怪,字我也不晓得是怎生般样儿便识得的,反正有配人物的文字书就这般样无人教的读会了。
    其实我一直以为女童幼年时实在当有小棕熊、小熊猫之类玩偶相伴,我幼时是个美丽女童,然而玩具却只得一把手枪。高中学堂时理之君倒是送与了我一小猫熊,后来被母亲整理物事不知所踪了。因何我为女童时玩具便只得一把小手枪呢?我奇怪了很久。然而母亲说就是这样。
    曾经闲作的些曲儿词,因阅宋词缘故。词历来推东坡,我虽觉东坡于唐末两宋间可谓一家,然于我言却也不过这般样儿,且东坡素以无学称。东坡词有篇名《金缕曲(风敲竹) 乳燕飞华屋》,我看了,便也作的阙——
  风敲竹(金缕曲)(作者:绿竹)
    ——用自作“莫忆江南风里客,十年卜得扁舟游”意
卦卜君无恙,忆江南,风清白荻,一时惆怅。
甚矣微衰鬓间发,落叶尽秋且藏。
渐转却,寒蝉凄怆。
帘外何人悄语罢,思幽然,思尽重山样。
客里是,秋清巷。

菊华莫说荷华丧,散扁舟雨乱都罢,也无人讲。
还似旧游竹里馆,还似江南旧往,
又恐在,霜天孤舫,
却道是重来莫忆,樽前十载俱作惘。
者一曲,请君唱。(注:东坡原调于君字处系以入代平,故此处用君为平)
==============
    因兴起缘故,吾又填了一阕,依旧是东坡体,这般样——
  风敲竹(金缕曲)(作者:绿竹)
卦卜江南夏,莲花开,秋千院落,晚来新罢。
雨下池边一时热,落着则莲叶也,
不得渐,风声便下,
楼外秋千谁于籍,湿悄然,燕子荼蘼架,
竹落尽,乌檐瓦。

夏天过至莲花谢,看池间月下芦荻,说何时写,
言就那时与说约,秋渐风声若夜,
未得间,寒尽清野,
再不要音书恁晚,人前偌许则样话,
两下里,要着者。
==================
    附东坡原调:   风敲竹(金缕曲)(作者:苏东坡)
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槐阴转午,晚凉新浴。
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
渐困倚、孤眠清熟。
帘外谁来推绣户,枉教人、梦断瑶台曲。
又却是,风敲竹。

石榴半吐红巾蹙,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
秾艳一枝细看取,芳意千重似束。
又恐被、秋风惊绿。
若待得君来向此,花前对酒不忍触。
共粉泪,两簌簌。
===================
    如何,梅君(牛顿),吾之所作两阙较东坡要远为高明罢?
    绿竹(民国二十年五月初)

石红梅 字(2016-10-1,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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