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屑 封缄 八十一（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10-1 19:22金玉屑 封缄 八十（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孟夏草长，各处鸟啼，金陵尚未 ...
金玉屑 封缄 八十一（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小冬说是要与兰芳离婚了，两人现下里全不会面，算是断了消息。小冬心气素来极高，向不低头，现今闻得多人出面调停，则末照则般样看来，梅孟复合无望的了。其实我私下觉得小冬离开兰芳也好，兰芳男子气略嫌不足，于小冬全无担当，小冬与他一起，未必福气。听闻得正伤心着的小冬计划与兰芳办理离婚，且已写好文字，一经仳离即将公告。小冬拟之离婚公告大约意思这样——
“窃冬甫届八龄，先严即抱重病，迫于环境，始学皮黄。粗窥皮毛，便出台演唱，藉维生计，历走津沪汉粤、菲律宾各埠。忽忽十年，正事修养。旋经人介绍，与梅兰芳结婚。冬当时年岁幼稚，世故不熟，一切皆听介绍人主持。名定兼祧，尽人皆知。乃兰芳含糊其事，于祧母去世之日，不能实践前言，致名分顿失保障。虽经友人劝导，本人辩论，兰芳概置不理，足见毫无情义可言。冬自叹身世苦恼，复遭打击，遂毅然与兰芳脱离家庭关系。是我负人？抑人负我？世间自有公论，不待冬之赘言。抑冬更有重要声明者:数年前，九条胡同有李某，威迫兰芳，致生剧变。有人以为冬与李某颇有关系，当日举动，疑系因冬而发。并有好事者，未经访察，遽编说部，含沙射影，希图敲诈，实属侮辱太甚……”云云（引自孟小冬离婚公告）。
文字如此，小冬当真可怜。
言它事吧。今年南京着实暑热，五月天已热煞人。租屋外树蝉高鸣，午间太阳晃眼得简直出不得门。虽然汽水可以解暑，但是我还是怀念北平酸奶。其实酸奶可以自制，只要将新鲜牛奶煮开，放至温热将老酸奶倒入闲放数小时即成。然则没有北平老酸奶做引子，哪里会有那般样风味呢？故此于金陵我并不制酸奶自用，只是以冰橘汁解暑，当然市卖冰酸梅汤也确不坏。倒是今年桃子也还将得，买了来用井水镇着，算是不错。
再月余就将毕业，我各处于城中闲走，上次博物馆见的一幅云锦真金孔雀羽毛八吉宝莲妆花缎袈裟真典雅华美，以金线、孔雀翠羽线、各色彩绒线于云锦大花楼木质机上手工制成。据云每日仅能织得二寸，历时年余始成，也算不易了。
绿竹（民国二十年五月底）
石红梅 字（2016-10-8，寒露，多云，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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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屑 封缄 八十二（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10-8 19:33金玉屑 封缄 八十一（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小冬说是要与兰芳离婚了，两 ...
金玉屑 封缄 八十二（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江南之梅雨季向是绵长，今载6月初便很下得雨，得闲我素爱翻阅书卷，有时亦为小笺。上月往乌衣巷、夫子庙近处去了，买的支黑檀香插，墨润温泽，隐镌云文，很得意味。我想往后得见你时便送与你呢，你喜欢的，对吧？
前时午夜新梦，梦见你选的些青瓷（梅子青，弟窑）与我，于是往夫子庙近处也选的些梅子青。其实青瓷中天青颜泽古典，安静中颇见从容，很宜文房诸物，有“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意。米黄便谦和些，冲淡平和，雍容让度。哥窑开片我是不爱的，得着了也只有送人——哥窑色泽暗哑，总觉末路，不知如何为好，似暮年穷途，只可歧路一哭了。弟窑梅子青最可人，润色间温泽似玉，嫩如初春草色，绿如孟夏之竹——虽然衣裳我素不爱大红大绿，以太过俗气故。然瓷中青瓷之梅子青不妨例外，我既名绿竹，自然爱如孟夏绿竹之色之梅子青瓷（弟窑）了。
近来饮的些茶，龙井固吾所爱，铁观音也不坏，香片最是可人，果茶两可之间。最妙龙井、铁观音双合，或香片外另添别香，皆得新味，独啜饮时，亦颇觉解。
六月间了，六月薰风微起，于居屋院中对花对月独坐，倒也不负仲夏夜了。这月过就将毕业，毕业后做些甚麽好呢？我其实心下也思忖着。东北自然不可去，金陵我其实也不想留。战事一旦横起，自东北南向之北平亦未必是福地。上海固然繁庶，然太繁华了，于做学问、做人皆未必合，故我亦不打算往之的。则末往哪里厢去方好呢？还有月余，且容我再思度一下罢。
将即提笔之《将开之荼蘼之太平公主恋爱日记篇》，虑及篇章安排，心下不是不怅然的——少女情怀总是诗，仪凤、调露年间，太平公主于春朝春月之下，朱阑玉阁之前，所思究属为何呢？宫廷从来波诡云谲，能善始者未必可以善终。阿爷天皇常病，阿娘天后理政，当此时，吐蕃以文成公主遣人问婚，遂有太平公主出家道观——太平观事。
吾曾为一阙五古，计划为《将开之荼蘼之太平公主恋爱日记篇》开篇诗，这样——
无题（作者：绿竹）
落落心寡合，風聲間與遇。淡淡秋意盡，月下秋蟬樹。
無為終過客，誰來言複去。岸側秋蘆荻，披衣清夜起。
黃葉是搖落，楓青徵未語。昨日雁南歸，懷君兼尺素。
聞曰竟相思，默默天欲曙。
绿竹（民国二十年六月初）
石红梅 字（2016-10-15，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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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屑 封缄 八十三（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10-15 19:26金玉屑 封缄 八十二（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江南之梅雨季向是绵长，今载 ...
金玉屑 封缄 八十三（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因计划之《神都之武曌李治篇》、《将开之荼蘼之太平公主恋爱日记篇》将开篇故，近来多阅唐时史料。然闲阅过，便觉诸多不合处。
以韩国、魏国夫人例——韩国夫人墓碑乾封三年（668年）立。“乾封元年，改武惟良为蝮氏（《通志》）”，魏国夫人卒于改武惟良为蝮氏（666年）年。
设若韩国夫人墓碑周年立，则韩国夫人667年卒，与宋史家载“韩国出入禁中，一女国姝，帝皆宠之。韩国卒，女封魏国夫人（《新唐书》）”不能合。女死母前，何来“韩国卒，女封魏国夫人（《新唐书》）”说。
设若韩国夫人墓碑三周年立，则韩国夫人665年正月或二月卒。因乾封三年于二月改元总章（据《旧唐书》乾封三年（668年）二月“丙寅，以明堂制度历代不同，汉、魏以还，弥更讹舛，遂增损古今，新制其图，下诏大赦，改元为总章元年）——此之改元亦有乾封三年三月改元总章说（据《新唐书》“（668年）三月庚寅，大赦，改元）。
史家多所考证，泰半以乾封三年二月改元为正。如此，设若韩国夫人墓碑三周年立，韩国夫人当于665年正月或二月改元前卒，依制守丧一年。适逢高宗最爱女——太平公主方生（664年），上官仪因间高宗、武后事死（664年，麟德元年十二月）未久、二圣临朝（665年）高宗、武后情意正笃、（665年）十月高宗、武后领百官出发封禅际。
《新唐书》载“韩国卒，女封魏国夫人，欲以备嫔职，难於后，未决。后内忌甚，会封泰山，惟良、怀运以岳牧来集，从还京师，后毒杀魏国，归罪惟良等。”此甚可疑，因若韩国夫人665年卒，魏国夫人守制期——韩国夫人卒周年内，即高宗封禅泰山前及封禅时（唐高宗、武后封禅泰山665年十月行，666年正月封禅泰山），皆不可论魏国夫人婚嫁及“备嫔职”事。故绝无可能于封禅前及封禅途中论此事。则无“韩国卒，女封魏国夫人，欲以备嫔职，难於后，未决。后内忌甚。会封泰山”论。既无此论，何来“后内忌甚”说。可见《新唐书》不可靠。
考古上官婉儿墓志曰上官婉儿“年十三为才人（唐高宗才人）”，是则天吾皇曾为唐高宗置妾。则天吾皇既为唐高宗置妾，设若韩国、魏国夫人真次第为唐高宗所宠，列嫔御事何必拒之？二者皆封“国夫人，外命妇”，可见韩国、魏国夫人未为高宗宠也。
唐高宗性情磊落，徐惠之妹为高宗之婕妤（内命妇），此见《新唐书》惠之“女弟为高宗婕妤”。高宗时有多名以罪籍入宫之宫女承恩，依制因罪籍未得封事。虽罪籍亦得封者有高宗乳母卢氏，封燕国夫人（外命妇），此见《隋唐嘉话》“高宗乳母卢，本滑州总管杜才干妻。才干以谋逆诛，故卢没入于宫中。帝既即位，封燕国夫人，品第一。”卢氏夫之罪于终唐高宗一朝未得平，然亦为封。另外，高宗保傅姬揔持封周国夫人，亦为罪籍入宫，此见《大唐故周国夫人姬氏墓志铭并序》“忽於貞觀年始，王坐劉裕身亡，夫人緣此入宫，尋蒙保傅”。高宗阿保刘德裕妻封齐国夫人，此见于其孙墓志《大周故朝请大夫上护军行宜州美原县令刘府君墓志铭并序》载其祖刘德裕......祖母齐国夫人，唐高宗阿保。刘德裕乃李孝常之同案。则天吾皇则先为唐太宗才人，封唐高宗昭仪后，高宗排众议，立则天吾皇为后，令百官拜之。
以上可见唐高宗性情。高宗若真欲封，无论纳之为妾——内命妇（若婕妤）或罪籍入宫封外命妇——若罪籍入宫之乳母卢氏封燕国夫人，罪籍入宫之保傅姬揔持封周国夫人，罪籍入宫之阿保刘德裕妻封齐国夫人，甚或立妻——立则天吾皇为后，命百官拜之——皆其自之性情也。封贺兰氏魏国夫人“外命妇”而非“内命妇”，正见内外有别，绝无恩情，如此耳。
以此，见《新唐书》不可信。
韩国夫人碑见于《集古录目 卷五唐 郑国夫人武氏碑 乾封三年》，《集古录目》熙宁二年（1069）欧阳修命其子欧阳棐编录。欧阳修为序。《集古录目卷五 唐 郑国夫人武氏碑》“司列少常伯李安期撰，前戎卫兵曹参军殷仲容八分书。夫人名顺，字（缺一字）则，太原寿阳人。武后之姊，司卫卿贺兰安石之妻。封韩国夫人，追赠郑国，碑以乾封三年立。”
上官婉儿曾为唐高宗才人事绝不见载于新旧《唐书》。上官婉儿墓志曰“以韦氏侮弄国权，摇动皇极。贼臣递构，欲立爱女为储，爱女潜谋，欲以贼臣为党。昭容泣血极谏，扣心竭诚，乞降纶言，将除蔓草。先帝自存宽厚，为掩瑕疵，昭容觉事不行，计无所出。上之，请擿伏而理，言且莫从；中之，请辞位而退，制未之许；次之，请落发而出，卒刀挫衅；下之，请饮鸩而死，几至颠坠。”《新唐书》言“（安乐公主）又请为皇太女，左仆射魏元忠谏不可，主曰：元忠，山东木强，乌足论国事？阿武子尚为天子，天子女有不可乎？”。 《旧唐书》载“（安乐公主）又请自立为皇太女，帝虽不从，亦不加谴”。皆绝不言上官婉儿为韦氏、安乐公主请立皇太女“请饮鸩而死，泣血极谏”事。
史家为文饰曲道，可知矣。
绿竹（民国二十年六月间）
石红梅 字（2016-10-22，中雨，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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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屑 封缄 八十四（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10-22 19:20金玉屑 封缄 八十三（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因计划之《神都之武曌李治篇 ...
金玉屑 封缄 八十四（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你知道这般样可人听的话是谁说与谁听的麽——是从文君专说与兆和听的。唉，从文君真亦乃我见过最会得甜言之人儿了，他近来给兆和写的很些情书，或许比志摩给小曼还写得勤呢。虽则从文君就不会得讲话，他自己都承认“这真是无办法的，我即或写了一百本书，把世界上一切人的言语都能写到文章上去，写得极其生动，也不会作以此体面的讲话。”并以为“说话一定有什么天才，不管他说的是什么空话废话。”然而从文君会写啊，他写给兆和的信里说自己愿意是兆和的奴隶——虽然我以为不管什么爱都还是平等的好。不过从文君以为兆和是个孩子，他像一个爱孩子的大人一般，盼望兆和不要长大，不要害爱人的病。因为兆和“能不害这种病，同时不理解别人这种病，也真是一种幸福。因为这病是与童心成为仇敌的，我（从文君）愿意你（兆和）是一个小孩子，真不必明白这些事。任何一个作品上，以及任何一个世界名作作者的传记上，最动人的一章，总是那人与人纠纷藤葛的一章。”也许有一天“天将不许你长是小孩子，自然使苹果由青而黄，也一定使你在适当的时间里，转成一个大人。到你觉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愿意做大人时，我倒极希望知道你那时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有些什么感想。萑苇是易折的，磐石是难推的，我的生命等于萑苇，爱你的心希望它能如磐石。易折的萑苇，一生中，每当一次风吹过时，皆低下头去，然而风过后，便又重新立起了。只有你使它永远折伏，永远不再做立起的希望。（引号内引自沈从文致张兆和的信）”
梅君（牛顿），你看，从文君写得多可人听哪，那你以后有日也会得这般样甜言与我麽？我私心很些期待呢，希望你以后也会得写些可人听的话与我。我因此还试卜了的，用扑克牌。学堂里女学生们常这样做，说可以算未来夫君，五十四张牌里推算。有女同学也与我算了，虽然其实我以为不算也挺好——因不晓得要算出甚麽样人儿方才中意。若是算得不如意，未免有些气煞人。然则私底下还是试了，就前些日孟夏里时——
绿竹（民国二十年六月）
石红梅 字（2016-10-29，阵雨，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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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屑 封缄 八十五（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10-29 19:20金玉屑 封缄 八十四（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 ...
金玉屑 封缄 八十五（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我是经毕业了，哥哥因忙于事体，未得来金陵看我，毕业礼只我一人。毕业礼时学堂好不闹热，同学们纷纷穿了学士服合影。因就将各奔东西，大家都些难过。正唏嘘时，就有人说国家如此，正当图强，何可做小儿女态呢。倒是此后天各一方，都要不负这些年所学，为国家做些事体。无论从政从商，都需时刻牢记民生为本，为百姓谋福祉，为国家兴实业。即或个人力量为小，然若每人尽一份力，中国必可有重强日。一席话说得大家皆感奋不已。
为日后就将天南地北，见面未必容易，同学们各自留下地址以备日后联络。很些同学计划往各地行政院署，亦有留金陵者。至于工作，我亦在思度中，当然我于政治最感兴趣，但又好萧散度日，喜读典籍——为我最希望世间有这样一图书馆，将中国古往今来之书籍整理汇编副本，外国的亦尽可能为入，原文、译本最好均兼。一方面文化交流，另者亦可以传承文化之余开阔视野，于广大学子有所助益。内容不限文史哲，理工医属均尽可能以全。亦为此，我其实一直想找份图书馆之工作，当然我素不爱管理，故此于图书馆做目录索引整理工作最为合宜。至于图书管理员，固然清闲，然亦太过无聊罢。虽作此想，只世间万事，均难强求，何时可得一份这般样工作呢？大约总要缘分至时再论罢。
好在缘分说至便至，毕业礼前一日接哥哥来翰，其于贵阳地觅得一处居所，且已将其全部书籍运至彼处。近期还计划与友人大量购书运往该地，将购者除《四库全书》编外之书籍外，欧美诸国著作尤多，文史哲政经兼具。哥哥与其友人打算以这些书籍为本，于彼地建一图书馆保存，请我往其处，为图书详制分目之录等以便索引。此工作甚甚清闲，暇时我还可著书立述，以俟将来。
来翰末又言我于金陵数载，现经毕业，竟还未往苏杭一游，实在颇为遗憾。我回翰道既然哥哥安排如此，毕业处理完后俟事宜就往彼处。至于未曾停栖苏杭，吾素不好游玩，众人咸知，故并不觉有可惜处。实在我乃世间之最好宅于家中之闲散人，苏杭于我，其无所谓。
至于提到乾隆收天下书删改后之《四库全书》，吾甚不以之然。为其成书之日亦其毁书之初也。天下之心，悠悠众口，安可用改书法堵之？改书者，作者自改，是欲人晓其本意也，吾亦恒常为之，此著书者之常事也。若他人改之，是改著书者之所言也，此固吾不以之然者。其若《新唐书》删改旧之史料肆意为文，厚诬则天吾皇，是真不可以知者。其若妄起文字之狱，乃竟“维止之录”，则人间何世，谁人复敢言书哉？
六月末了，六月之薰风依旧醉人，再些时我就将离开金陵。这些年吾之创作、发表文字月前皆经整理，已然结集。因《神都之武曌李治篇》、《将开之荼蘼之太平公主恋爱日记篇》将同时开篇，我所需整理之资料虽大致完备，亦还有些许尚待周全。估计于彼地，我将至少停留四载，为著《神都之武曌李治篇》、《将开之荼蘼之太平公主恋爱日记篇》两书，固需费些时日。哥哥与其友人之图书馆之创建管理，亦将耗损心力。且哥哥言，现下时局并不太平，一旦战事横起，事皆难料。我且暂停贵阳地，待日后时局大定，再将图书馆迁往现之国都——金陵地。至于未来后续之安排，且再看罢。
绿竹（民国二十年六月底）
又及：梅君（牛顿），我已至贵阳地，哥哥之置备果然齐全，一栋四楼屋居，前后院墙，院内修竹古井，院前一角守门人居所，早于此的，厨房地后院右侧。厨子、洒扫之仆佣皆雇的当地人。图书堆积居所三、四楼，除三楼四大间书库已满外，尚有三楼两大间、四楼六大间空书屋待哥哥及其友人新购之书籍运抵后安排。一楼厅堂、小会客室、饭厅、茶室、小议事厅所在，又有一大室专为图书馆备用之总索引卡厅，至于客人临时之小憩之室亦具。二楼吾之工作室及吾之住舍以及三套内外套间居室，每套居室寝卧外均有起居室、书房、卫浴，哥哥及其异地友人来时，大率安排于此。此外，二楼备有私人工作室数套间闲置，以备日后周全。三、四楼每层六大间书库，且每层均设一小套间工作室及两独立小间工作室，及各楼之小索引厅。三、四楼且设不对外开放之中、外古藏典籍专室各一。诸事皆不忙于一时之功，编制目录索引外，我以著书为主，其他闲暇所为。
绿竹（民国二十年七月）
石红梅 字（2016-11-5，晴，后次日立冬，于江西九江浔阳）
附：后次日立冬，吾家白兰 花开三度，此异吉之徵焉？为之注。
石红梅 字（2016-11-5，晴，后次日立冬，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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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屑 封缄 八十六（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11-5 19:39金玉屑 封缄 八十五（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我是经毕业了，哥哥因忙于事 ...
金玉屑 封缄 八十六（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离开学堂已经将月，哥哥尚未得及来贵阳地同吾相会。半月前哥哥来翰曰，自我毕业离金陵未久，他却为购书故往来金陵之地。又问及吾书籍编目之整理况，言后续将有大量书籍运来，且不必忙，先大略理理，待后续书籍来时再从细之，约莫总要过上数载，闲闲做即可。又道现下时局极不安稳，其（哥哥）建议母亲将北平居屋少做整理，八月间（母）来贵阳与吾长住。父亲还停于吉安兴修水利，且再看罢。至于哥哥自己，一时不得来，依旧金陵一带政事经济云云。
接哥哥来翰后未两日，我前就回翰道吾一切安好，又言工作既系哥哥交代，自当恪尽本分，不致令哥哥失望云。又及些其他细事。
复翰哥哥后，吾于居屋书库间很看了回。阅书素系吾之所好，工作复此，又何求焉？真所谓两全。此事固无关薪水，然吾现下总亦算得是一不花父母银钱之工作人了，薪水虽不算多，开支外尚有盈余，善为储积，过得数载，约莫可以买得一两小间屋。
现下此哥哥及其友人所觅之居所内，除吾常居外，只守门人，厨子及洒扫卫生之仆佣每日应时来。居所尚未以名，吾以曾著《竹斋小札》故，名之“竹斋”。与哥哥友人言过，又信翰告知哥哥，遂自书“竹斋”二字，寻人做了一梓木牌，刻之漆之，挂于院门边侧，算此居所之暂名。院内古井新加井栏，修竹还未成林，不过数十株，又以无竹何以名“竹斋”故，嘱守门人多种细竹，其余草木但得秋冬之菊即可。
贵阳地朴甚，民俗好银。吾性情属静，以银素朴故，也买了些本地之银丝银锭，闲暇余，制些银饰银器自玩，还算得意趣。
吾向来所居地大率繁华，现居静地，不觉岁月之悠长。夏昼居屋外竹影中，有时卧听竹林乌雀之音，也觉静好。整个七月就这样慢慢过去，各地并不太平，然不太平时日久了，也觉惯常。
因母亲过些时便来，吾将自住居屋整理了整。又为将创作《神都之武曌李治篇》、《将开之荼蘼之太平公主恋爱日记》故，于哥哥运来贵阳地之相关则天吾皇史籍大略皆翻阅了阅，唐时卷书固自难寻，刻本《新唐书》删改史料，当然亦不可为信。治史本劳心力，往复之间，难免费些功夫。然既决意要为则天吾皇著述，便费些功夫也罢。好在贵阳地僻人静，于著述事，倒也合宜。
吾前此所著之小说《越衣金翡翠之藏真绿竹篇》曾几经自己之增删，为文者心情大约常人难理解罢。凡著述者文稿一出，假扮附会应谶之无聊人世间多所难免，实在令为文者生憎厌心。故为文者自行删改，以使人能明著述者之本来心意。此便为吾几经增删，最后定稿吾之所著之小说《越衣金翡翠之藏真绿竹篇》篇末为——绿竹（即吾）与轻薄浪子杨君分手后独身，同你，梅君（牛顿）一起研习孔明锁（然至文末，绿竹亦即吾，犹自单身也），又有访藏真之梅竹旧友之七言八句诗为结——故。此之七言八句诗现附于此，以使你，梅君（牛顿）悉知——
西沉日暮絮纷纷，千骑寒云北阙军。疾笔力书风峻朔，青山和璧气微醺。前陈世事谁言卜，后往诸生我识君。莫谓伤心均旧吏，惊雷将起势氤氲。（作者：绿竹。摘自绿竹自作小说《越衣金翡翠之藏真绿竹篇》结末）
绿竹（民国二十年七月末）
又及：梅君（牛顿），八月八立秋日母亲到得贵阳，现在贵阳之居屋与吾长住。母亲看了居屋兼图书馆之安置，很称赞了回。与吾言“绿竹早已成人，复经大学毕业，图书馆汝兄及其友之共创，又系汝之所好，且自用心为可。”说来吾至今仍系未婚女子单身一人，此后得母亲长伴，图书馆整理目录索引之工作又系吾心之所好，闲暇又可为小说之著述，也算不错了。
绿竹（民国二十年八月十七日）
石红梅 字（2016-11-12，晴转阴，于江西九江浔阳）
附：立冬已过数日，吾家白兰犹绽，将开至小雪（时令）焉？真非人间色也。
石红梅 字（2016-11-12，晴转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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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屑 封缄 八十七（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11-12 09:50金玉屑 封缄 八十六（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离开学堂已经将月，哥哥尚未 ...
金玉屑 封缄 八十七（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理之君这月来翰曰已自武汉到得黄石，今年夏天虽不酷热，然长夏颇长，水患严重，长江各地均成泽国，武汉九江亦不能免。各处常见灾民，湖北、安徽、江苏各地尤甚，或至九月间会略好些。又问吾大学毕业，现在贵阳所为何。
吾复之言现正专心《神都之武曌李治篇》、《将开之荼蘼之太平公主恋爱日记篇》之创作，又有哥哥及其友人创建之图书馆书籍之分类编目索引职，看似清闲之余，算亦为些事体。
因吾将提笔写作《将开之荼蘼之太平公主恋爱日记篇》故，母亲问吾，是要写太平公主、薛绍之故事麽？吾听了不觉有些讶异，问母亲何以这般样想？母亲道因为太平公主头婚薛绍，且吾言写至调露年间，那调露二年改元后次年太平公主就大婚了，自然以为要写太平公主、薛绍事。吾忙与母亲言道，太平公主那时节还未得想好要嫁谁呢，选薛绍的又不是太平公主，是她阿爷唐高宗李治给太平公主选的夫婿——史学家都因此调侃曰，就为“有车有房、没爹没娘”呗。母亲大为惊异，问吾竟不是太平公主选的麽？吾道当然不是了。薛绍、太平公主本就为奉旨完婚，没甚麽感情的。后来薛绍之兄薛顗参与谋反，若说薛顗参与谋反事薛绍全然不知恐无人信罢。薛顗参与谋反时则天吾皇尚未称帝，正所谓师出无名，谋反事大，知而不言何以称夫婿也？况一旦谋反成，太平公主及其子女一并则天吾皇还有容身之寸土否？此为叛妻及子女及妻之族也。又有何夫妻之恩情哉？故太平公主绝不以薛绍死怨其阿娘也。两下皆无情，吾之将之所作之《将开之荼蘼之太平公主恋爱日记篇》绝不写薛绍及其家人的。
母亲听吾这般样一番讲解，方明所以，道原来如此，则末且待吾慢慢写来，届时她再看罢了。
又因为吾之将之所作之《神都之武曌李治篇》、《将开之荼蘼之太平公主恋爱日记篇》，及后之将之所作之《芍药亭之杨玉环贵妃慧觉篇》三部小说将连续横跨唐初至盛唐故，母亲很担心吾之小说将如母亲与吾素皆不喜之演义话本评书般混淆历史，并言一旦于此，难免为人取笑。吾就便与母亲言，世间之演义话本评书多所无聊，文辞且极俚俗，吾素不喜，更不至同其俗也。吾将之所作《神都之武曌李治篇》、《将开之荼蘼之太平公主恋爱日记篇》、《芍药亭之杨玉环贵妃慧觉篇》总当依史之本理为，岂会如无聊之演义话本评书般乱语哉？母亲未免也太小瞧吾了。言下不免于母亲之担忧略些不以为然。母亲闻此，倒觉似可了。
绿竹（民国二十年八月）
石红梅 字（2016-11-19，阴有零星阵雨，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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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屑 封缄 八十八（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11-19 18:46金玉屑 封缄 八十七（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理之君这月来翰曰已自武汉到 ...
金玉屑 封缄 八十八（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斋内守门人上月依吾所嘱，寻人很种了些细竹，竹斋就此略具模样。又以母亲素擅草木，斋中无事，闲来细加指点，现下斋内竹风轻摇，竹叶扶疏，算不负“竹斋”义。
左右闲来无事，且自竹间阅书，前日阅至则天吾皇称帝年。有人以则天吾皇取子之位，乃有问焉。吾以则天吾皇称帝甚自然，则天吾皇生四子二女，长子早逝，次子反，三子不擅理政，四子性懦不宜为君王。当此时，不自任之，岂非让天下与他人也？一旦此，己身不存，子女皆丧，卒无地。高宗在时病日，天下则天吾皇掌，万事皆理。高宗崩，次第予三、四子，不能任，乃自为，是救形势于水火也。而况则天吾皇，天下咸尊者也。吾以其自称帝所为甚可。
近时不知怎生，社会上常有意之外之奇闻——最新听得一桩，是去载北平有初入社会之二十许女子貌甚端，为一轻浮男子思良久。男子常视之。女子不悦。一日，又视之。女子请勿再视。男子不言，心下怨忿，乃动杀机。又以素谙武，未久，杀女子。女子尸为人见，案犯落网，方明所以。此真世间之未有之奇闻也，试问女子不过请勿再视之片语，男子就竟恃武杀人，真真罪不容赦。此男子之心性，真令人发指。且定无知识，不解因果报应之事。若解者，当知恃武为杀，所杀非善类，不过杀人偿命，报应纠缠。若所杀无辜善良子，一旦生怨灵，世世随，何人禳解亦不为去，此中之极恐，细思将甚甚也。
此去载之旧闻吾依样语与母知会，母闻之，亦言此男子太恶甚。
母亲又道亏得现下都讲新女性了，若依旧时，就少好些自由。吾就与母亲言得，虽好了些许，然不过方十余年，很些未开化之地，依旧落后得很呢，甚有为钱财“典妻”者。不仅此，穆斯林世界更可怕至极，尤其不尊重女性，禁锢女子不得出，女童幼年时就将其贩与男子为妻奴。男子娶妻常数十甚过百，虐待女子如性奴兼奴工，专意令女子无识字，好为役使。吾与母言，是故女子最贵自立自强。若不思进取，昏昏度日，难免为人所欺也。母亲亦很以然，言罢叹息良久。
近日又接志摩君来翰，曰依旧两下里忙，奔波不已，为顾全小曼伤神。说来志摩君也算可怜了。
绿竹（民国二十年九月中）
石红梅 字（2016-11-26，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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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屑 封缄 八十九（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11-26 19:27金玉屑 封缄 八十八（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斋内守门人上月依吾所嘱，寻人 ...
金玉屑 封缄 八十九（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贵阳地果然静僻，日日斋中，不觉时移之感。母亲闲来无事，偶尔做些针线，吾是依例阅书，备将开篇之文作。针线活做得久了，母亦有时疲累，新近左胳膊隐隐生疼，于是贴的膏药，好在有些效验。虽说久病成良医，膏药亦确可以起活血通络功，吾还是些微担心，所幸哥哥运来贵阳地之藏书百家皆备，自然不乏医书，于是翻书寻方药来读。
吾其实于医者印象良佳，所谓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现下医学昌明，医者于世人多所益处，更是说好居多，吾亦以然。医者怀仁，总当多为善者。古之神农为世人试百草以毒亡，是医者上古之有德音，故吾于医者向来敬之弥深。
遂打开斋中三楼书库，书库近门侧架上正好是《本草纲目》。于是拿了翻阅，阅之再而再三，吾却终不免汗涔涔下了——
明李时珍著之《本草纲目》第五十二卷之人部 天灵盖：
“人天灵盖 释名：脑盖骨，仙人盖，头颅骨。时珍曰，人之头圆如盖，穹隆象天，泥丸之宫，神灵所集。修炼家取坎补离，复其纯乾，圣胎圆成，乃开颅卤而出入之，故有天灵盖诸名也。
气味咸，平，无毒。时珍曰：有毒。”（引号摘自李时珍著《本草纲目第五十二卷 人部 天灵盖》）
条目后又以历代医家以人之天灵盖——头颅顶骨，治病之诸方药，当然陈承以为“人之天灵盖入药，残忍伤神，殊非仁人之用心。苟有可易，仁者宜尽心焉。必不得已，则宜以年深渍朽、绝尸气者可也”。
人之天灵盖条目作无毒，李时珍专注为有毒，想来还是试过的，不然无以为注。人之天灵盖气味咸平则同之。人之天灵盖——头颅顶骨——之味亦要亲尝，此事殊不易为。大约古时尸家无肯赠人之天灵盖与医者，唯一法想必只有挖坟。无论何，想及李时珍开棺取人尸之头盖骨锯、焚、煮、并尝之场景，多少还是有些骇人的。
李时珍于《本草纲目》中以药食人骨为忍，以取女子红铅入药为愚，何于取人之天灵盖入药以为可，并亲自试其味咸平为有毒焉？医者心真亦太殊矣。
阅《本草纲目》此，扪心自问，吾以前虽非为医者，此后亦将不会为医的了。因食人头颅顶骨类事，实非吾心之所能为——吾虽非任一宗教党派之教徒党徒，然死生事大，因果报应我还是信的。害人之心固不可有，防人之心固不可无。活人且不伤之，遑论已死之人。况以此推之，将饿死时，医者必以食人疗饥为可也——虽然以吾之心，将饿死时，即除人无它可食，吾亦决不食人，宁肯饿死也。譬若必要杀一人方肯救一人，此事安可为之？所谓救人则救，不救则不救，岂可以救人名行杀人实者焉？
吾向以医者多怀仁者之救人心，大率皆善。然于食死人之天灵盖——天灵盖，人之头颅顶骨也，为人取，必死之。无论何，数百年前之明时，天下应无为人取头颅顶骨尚能活之人者也——之医者，未尝不有远之之心也。
吾固敬世间之有德医者。然于食人之头颅顶骨——天灵盖之李时珍，吾之心下，觉实宜疏离也。
将《本草纲目》“第五十二卷 人部 天灵盖”之条目与母看过，母不语良久。
绿竹（民国二十年九月）
石红梅 字（2016-12-3，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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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屑 封缄 九十（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石红梅 发表于 2016-12-3 15:23金玉屑 封缄 八十九（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贵阳地果然静僻，日日斋中， ...
金玉屑 封缄 九十（作者：江西九江市石红梅）
梅君（牛顿）：新闻言今夏水患严重，湖北、安徽、江苏各地皆不能免，直至九月间方略好些。各地常见灾民。介石君已拨出全国预算七分之一用于赈灾，现水患初平，各处亦经整顿，只灾民流离，尚待时日。
上月，就九月十八日东北有变，日本关东军于沈阳炸毁铁路，栽赃中国，并依此为由炮轰沈阳北大营，沈阳、长春陆续失陷。事件发生时介石君正于往南昌途中，次日（九月十九日间）方知此事，致电正问，并返南京召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紧急会议，商讨对日方略。遂定：（一）外交方面，加设特种外交委员会，为对日决策研议机关；（二）军事方面，抽调部队北上助防，并将讨粤和剿共计划，悉行停缓；（三）政治方面，推派蔡元培、张继、陈铭枢三人赴广东，呼吁统一团结，抵御外侮；（四）民众方面，由国民政府与中央党部分别发布告全国同胞书，要求国人镇静忍耐，努力团结，准备自卫。
因是国难期间，吾与母亲今载中秋（九月二十六日）过得无甚兴味，也未得置办筵席，只简单过了仲节。节后消息频传，十月间日本轰炸锦州，正行攻打哈尔滨与齐齐哈尔，举国震怒，以为日本此举实在狼子野心，且有消息言溥仪已往抚顺，秘密与日本联合，谋立“伪满洲国”。梅君（牛顿），要照这般样看来，清人实甚愚鲁，竟以倭人可用，却不知其以倭人可用，倭人亦正为用其也，竟入其彀。自古傀儡滋味，明白人皆不肯受，溥仪卖国，罪孽深矣。况天下惟有德者居之，未修德而谋天下，其可乎？倭人其国贫弱，资源匮乏，遂欲谋于中土，其心昭然若揭。己之不足乃欲强夺于人，与兽何异？
闻东北此变日，理之君已于家乡黄石别父母，往赴浙江。行前与我一封书翰，言清人以失天下，乃欲用倭人毁天下以重得之，罔顾苍生祸福，其只知一己利，全不念苍生福祉，又不了倭人彼心，真愚鲁外兼天真。国家如此，正所谓“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男儿十万军”，决意行往浙江，谋为军需筹谋粮草尽心力，故即日收拾行装离开黄石，别父母，后方为国效力。我读了理之君此书翰好生感动，然我固然一介女子，又素不谙武，国难如此，惟有回翰勉励理之君。言倭人素性尚武，又兼心性残忍，备战且非一日，谋久而动，当其锐时。国家自慈禧光绪以降，积弱久矣。黄埔治军虽亦有成，兵尚需时日治之。虽然如此，吾国土辽阔，人口众多，倭人地窄人希，乃欲借清人力制控中国，何尝易事，虽得一时之势，后亦必力竭。况民不归心，何得中土？介石君当务之急在于治兵，亦在于将帅合心，后方粮草弹药所需亦急，知已知彼军情亦在其要。国家疲弱久矣，非一日所能成。北伐方经数年，介石君务需戒急用忍，惟要自励。况东北者，满人旧地，倭人与清合力，东北人心必异，恐其势一时将成。
同此之时，新闻曰各地学生皆行请愿。政府乃告，为学生请愿故，政府精力为损，望学生自择返校读书或乃从军救国。
又及：有人问曰，事至此，深责满人，或之谓“爱之深，责之切”者乎？吾道此真未之闻也。满人卖国，举国为之厌，遂生辛亥间事。辛亥事起，举国应之，乃摧折之使败亡，此岂爱其者乎？此深厌之者，乃尔责之切也。谓此“爱之深，责之切”者，愚人也。
绿竹（民国二十年十月下旬）
石红梅 字（2016-12-10，阴，于江西九江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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